优酷公司是一家专门供给网络运用和视频播映等互联网服务的企业。2016年12月13日，优酷公司经授权取得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以下简称涉案著作）独占专有的信息网络传达权。2017年1月30日起，涉案著作在东方卫视、浙江卫视、优酷渠道等上线播出，取得了不菲的收视率和播映量。2017年1月24日，优酷公司就涉案著作权属和行将上线播出状况预先向百度公司发送了权力预警函，提请采纳办法防止或阻挠相关侵权行为。但是涉案著作上线播出后，仍呈现很多百度网盘用户发布的涉案视频文件的共享链接。百度网盘的商业方法及国家版权局的详细规则都决议了百度公司对百度网盘上的侵权内容负有自动检查的职责。依据百度网盘的技能特色，同一文件在服务器上只存储一个文件，用户用来存储和共享的不同链接其实都指向这一文件，而百度公司亦在相关事例中自认其有才能对百度网盘上的侵权行为进行事前处理。此外，百度公司在其开发的袋鼠遥控软件中也供给对百度网盘内容的查找服务，故其具有自动检索和检查的技能手段和才能。但是在优酷公司先后发送了78封侵权告诉函后，百度公司并未及时删去侵权内容，对8名重复发布侵权内容的百度网盘用户也未及时采纳封禁等办法，在百度网盘用户运用网盘共享功用向第三方渠道和网站共享涉案视频文件时亦进行屏蔽处理。综上，百度公司的行为危害了优酷公司对涉案著作享有的信息网络传达权，故诉至法院。
一、一审原告优酷公司诉讼请求1．中止侵权，包含断开涉案链接并删去百度网盘（服务器）上存储的涉案著作视频文件（以下简称涉案视频文件），对重复对外共享侵权内容的用户采纳办法（暂停或中止服务）及采纳技能手段（MD5值、视频指纹、关键词）屏蔽涉案视频文件的上传、存储、共享；2．在百度网站（．com）及百度网盘网站主页接连30日刊登声明，消除影响；3．补偿优酷公司经济丢失2900万元及合理开销3万元（包含律师费12000元和公证费18000元）。
二、法院判定一审法院（海淀法院）：1.本判定收效之日起十日内，被告北京百度网讯科技有限公司补偿原告优酷网络技能（北京）有限公司经济丢失100万元及合理开支3万元；2.驳回原告优酷网络技能（北京）有限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二审法院（北京知产）：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三、判定理由（海淀法院）：首要应予清晰的是，本案中将视频文件上传至服务器、生成链接共享至其他网站或网络渠道进行传达，使大众可以在选定的时刻和地址取得涉案著作的，即直接施行危害涉案著作信息网络传达权之行为者，均为百度网盘的用户。百度公司并未参加施行用户的上述行为，亦不存在与用户分工合作之景象，故并非侵权行为的直接或一起施行者，不该因此而承当侵权职责。其次，百度公司经过百度网盘向用户供给的是信息存储空间及数据的同步、办理和共享等在线服务，并不存在对相关文件进行挑选、修正、修正、引荐等行为或从用户供给的涉案视频文件中直接取得经济利益等状况，故其在此规划内亦不存在差错，不该承当侵权职责。因此，本案的焦点问题在于：在扫除上述职责后，是否仍存在百度公司明知或应知用户的行为构成侵权，却未采纳必要办法的景象，因此应确定其对涉案危害成果的产生、扩展具有片面差错，须与用户承当连带职责。结合优酷公司的相关建议，本院就此评述如下：
（1）百度公司在收到告诉后并未及时断开了链接两边当事人承认涉案链接现已悉数断开，亦认可涉案链接处理状况统计表中所记载数据的真实性，争议在于怎么依据“失效时刻”与“射中审阅时刻”二者来判别断开链接的实践时刻。鉴于百度公司可以对相关术语与其操作成果之间的联系作出合理解说，其所述内容与相关数据之间并不对立，故虽然优酷公司持有异议，但在缺少相反依据的状况下，本院对百度公司有关两者中在先时刻系涉案链接实践断开时刻的陈说予以采信。据此，依据两边均认可的相关统计数据，可承认百度公司收到涉案告诉后：于当日断开的链接约占64%，两日内断开的链接约占78%，三日内断开的链接占91%以上，三日后断开的链接约占8%（其间逾越一周仍未断开的链接占不到2%）。
在收到涉案告诉后，百度公司已清晰知道用户的涉案侵权行为，故应当及时采纳必要的办法。关于何谓“及时”，在法令法规未予清晰规则的状况下，国家版权局《关于规范网盘服务版权次序的告诉》中的相关要求虽具有必定针对性和参考性，但鉴于个案之间在服务方法、链接数量、著作类型、商场价值、紧迫程度等方面或许存在巨大差异，因此也不宜“一刀切”式的将该告诉中的“24小时内”作为考量是否及时断开链接、确定网络服务供给商是否具有差错的仅有要素。设置这一规矩的意图，在于促进网络服务供给者在其操控规划内尽或许阻挠用户侵权的危害成果扩展。因此，在详细案子中判别是否“及时”，应当依据终究的实践效果进行判别，即网络服务供给商在其才能规划内采纳相应办法后，是否仍存在较为严峻的侵权和较为显着的危害成果。对此，一方面可以经过涉案链接的数量判别，另一方面也可以经过涉案链接传达涉案著作的次数评价。
详细到本案中，虽然百度公司在收到相关告诉后当日即予以断开的涉案链接到达64%，但并未对没有断开其他链接的原因作出合理解说并举证证明,且从阻挠侵权的实践效果看：在总计11000余条的涉案链接中，可以侵权传达涉案著作继续逾越24小时的有近4000条，继续逾越两天的有2000余条，继续逾越三天的有近千条，继续逾越一周的仍有百余条。因为其时正值涉案著作的热播期，而相关依据显现该著作的知名度及其在各视频网站的点击量亦足以反映其受大众重视和欢迎的程度，结合涉案链接总量以及不断呈现很多新的涉案链接等景象可以揣度，前述链接在被断开之前，极有或许已招引了数量可观的网络用户阅读、下载涉案著作，形成较为显着的侵权危害成果。但是关于每条链接别离对应的阅读、下载涉案著作的次数以及累计总次数，本案中却缺少依据证明，致使本院依据现有依据难以对侵权规划和危害成果做出较为精确的判别。对此，优酷公司作为被危害的一方，虽无法取得涉案链接传达涉案著作的详细数据，但在举证才能规划内极力提交了其他依据证明其所受危害严峻，已在相关事项的证明上形成了相应优势。而百度公司作为百度网盘的运营者，理应把握上述相关数据。在此状况下，关于其断开链接已满足及时、未导致显着危害这一争议事项，百度公司既有才能提交相关数据予以证明，亦负有相应的举证证明职责。但是其从头到尾并未向本院提交任何相关依据，故应当依法承当相应的晦气成果。依据现有依据和两边当事人的举证证明状况，本院确定百度公司在收到告诉后并未及时对悉数涉案链接采纳断开办法，听任部分涉案链接继续、很多传达涉案著作，致使侵权规划和规划进一步扩展，应对由此导致的危害扩展部分与网络用户承当连带职责。
（2）百度公司应当采纳屏蔽办法阻挠侵权依据相关法令、法规、司法解说的规则，在收到权力人告诉后及时断开侵权链接，是网络服务供给者免于承当侵权职责的必要条件，但并非充沛条件。网络服务供给者针对用户侵权所应采纳的必要办法，不该仅限于在侵权产生之后断开链接一项，不然即便其做到了及时断开，往往也会使侵权用户、权力人和网络服务供给者之间堕入“侵权-告诉-断开-再侵权-再告诉-再断开”的往复循环之中，难以有用阻挠用户的继续侵权和权力人丢失的扩展。因此，除及时断开链接外，网络服务供给者还应依据其所供给服务的性质、方法、引发侵权或许性的巨细以及其所具有的信息办理才能，活跃采纳其他合理办法，例如经过屏蔽阻挠用户共享侵权链接。
关于百度公司而言，首要，其具有采纳相应办法所需求的信息办理才能等条件。结合有关百度网盘的服务性质、技能特色、运营方法、用户运用等状况，以及百度公司对相关文件、数据的操控才能等情节，可以确定百度公司有才能经过网盘所存储文件的称号、类型、巨细等信息，对用户对外传达的涉案视频文件与涉案著作的相关性做出判别，然后经过屏蔽的方法阻挠用户运用百度网盘的功用创立链接对外共享、危害涉案著作的信息网络传达权。百度公司在《〈芈月传〉状况阐明》中发布的相关内容，亦可佐证其具有采纳相应技能办法的才能和经历。其次，要求其采纳阻挠共享侵权链接的办法具有可行性和合理性。本案中涉及到的MD5值校验、视频指纹比对、关键词屏蔽等，均是可以辅佐完成阻挠侵权链接共享的技能手段，且均系较为老练并为业界所广泛运用的惯例技能。将相似技能用于阻挠用户侵权的办法之中，不管是从现有技能水平仍是日常运用本钱的视点看，均不会使百度公司面对难以克服的技能妨碍或不合理的本钱担负，更不会导致百度网盘因此无法正常为用户供给服务，影响运营和开展。再次，采纳上述办法对完成有用阻挠侵权具有必要性。若百度公司能将仅起到过后中止侵权效果的及时断开链接，与可以起到事前防备侵权效果的阻挠共享链接这两项办法结合运用，无疑可以显着遏止用户侵权成果的产生和扩展，亦将大大削减权力人的丢失，一起也能在很大程度上下降本身承当侵权职责的危险。从长远来看，愈加有利于完成网络服务供给者与著作权人的利益平衡，促进二者的共存、共赢和一起开展。终究，上述办法的采纳，并不会对百度网盘用户的利益形成不合理的危害。从实践或许性的视点看，因采纳合理的防备侵权办法致运用户不能对其享有合法权力的内容进行合理共享，然后导致“误伤”或许性极低；而现有的技能手段和运用水平，也足认为防止很多呈现此类问题供给充沛的保证。从平衡利害的视点看，即便因屏蔽形成上述极小概率的“误伤”，也完全可以经过树立用户的反告诉机制等予以合理、快捷地处理。将这一成果与不采纳防备办法导致著作权人遭受的巨大危害进行比较，合理地对侵权传达进行屏蔽显着愈加有利于平衡网盘用户与著作权人之间的利益，也愈加契合相关法令法规的拟定意图。
本案中，优酷公司于首轮播出前即发送“预警函”，期望百度公司可以针对涉案著作采纳防备侵权的办法。虽然此刻涉案侵权行为没有产生，难以独自凭仗该“预警函”确定百度公司就此后用户实践施行的侵权行为具有片面差错，但依据百度网盘服务的方法、特色以及以往的运营经历等，此刻百度公司理应可以对其用户侵权的或许性进行开始预判。而在首轮播出后便收到侵权告诉并对部分链接采纳断开办法之后，百度公司所面对的用户侵权问题现已从一种或许性转变为客观存在的、显着的现实，此刻其已可以在办理才能所及的规划内，对哪些文件或许被用于侵权传达作出较为精确的判别。但是其在应知用户已很多施行侵权行为，且不采纳合理防备办法将极有或许呈现更多侵权行为的状况下，却并未对其用户共享涉案链接的行为经过屏蔽加以阻挠。由此导致的成果，在告诉邮件所附涉案链接的数量改变中即有所表现：在首轮播出后的第一个十日为近1000条，在第二个十日进一步增长到1300余条，而在挨近首轮播出结尾的第三个十日更到达了逾越此前总和的4000余条。可见，不管前述的断开链接是否满足及时，若百度公司只是采纳这种过后处理办法，而不经过合理的防备办法对其用户侵权行为加以有用遏止，那么终究的成果仍将会是给优酷公司形成严峻的经济丢失。综上，本院认为，在应当知道用户运用百度网盘危害涉案著作信息网络传达权的状况下，百度公司未采纳屏蔽办法阻挠用户共享涉案链接，导致了相应危害成果的产生，应当与用户承当连带职责。应予清晰的是，上述必要办法所针对的是百度网盘用户创立链接对外共享涉案著作的侵权行为，而非优酷公司所建议的上传、存储涉案著作相关文件的行为。原因在于：
首要，依据百度网盘的服务方法，用户“上传、存储”文件实践分为两种状况：第一种是将百度网盘服务器此前没有存储过的文件以上传的方法复制到服务器中；第二种是在识别到用户欲上传的文件与服务器中已存储的文件相一起，便不再对同一文件进行重复履行上传和存储，而是直接分配给该用户拜访服务器中已有相同文件的权限，即所谓“秒传”。而不管是哪种上传、存储，在用户未将涉案视频文件以创立共享链接的方法供给给大众之前，均不构成信息网络传达行为，即不在信息网络传达权的操控规划之内。
其次，在不能扫除部分用户经合法授权或出于个人学习、研讨、赏识等意图而依法运用著作的状况下，一概阻挠用户存储或要求百度公司删去已有的相关文件，有或许不合理地影响、约束部分用户对涉案著作的合法、合理运用，危害相关大众的利益。
因此，关于仅享有涉案著作信息网络传达权的优酷公司而言，其所提出的有关阻挠百度网盘用户上传和存储相关文件，以及将百度网盘服务器中已存储的涉案视频文件予以删去的诉讼请求，均缺少法令依据，本院不予支撑。
（3）百度公司应对重复侵权的用户采纳必要办法鉴于涉案侵权行为的直接施行者均为百度网盘的用户，故在前述断开链接和进行屏蔽之外，依法对作为侵权源头的用户，特别是重复、很多侵权的用户约束其运用部分功用乃至中止服务，也应成为百度公司所采纳的必要办法之一。
关于对uk值为1598198490、2084488645、2140115460的3个用户所采纳的约束办法，鉴于百度公司补交了审阅后台依据，并对对立陈说作出了解说，而优酷公司虽对详细封禁时刻不予认可，但已承认无法看到相关用户的共享内容，且未能提交其他依据予以辩驳，故本院对弥补依据中所示采纳办法的方法和时刻等状况予以承认。本案中，8个用户重复施行涉案侵权行为的期间根本与涉案著作首轮播出时刻相一致，涉及到侵权告诉中的链接数量从10余条至300余条不等。而百度公司直到距首轮播出后近三个月的2017年4月21日起，才连续对8个用户采纳约束视频共享、封禁等约束运用或中止服务的办法，对其间5个用户采纳办法的时刻更是拖延至2018年4月今后。考虑到涉案著作具有较高的知名度和重视度，且涉案链接传达期间处于涉案著作的热播期，因此听任用户重复侵权或对严峻侵权的用户拖延加以阻挠，必然会给优酷公司形成显着危害。
百度公司作为百度网盘的经营者，依据涉案链接中含有的用户uk值等其所把握的相关信息，应当知道哪些用户施行了涉案侵权行为以及相关的时刻、数量、是否存在重复侵权等详细状况。但是该公司既缺少针对侵权用户怎么采纳相应办法的清晰规范和机制，亦未及时对涉案的8个侵权用户采纳约束共享或封禁的必要办法，导致这些用户的侵权行为在被其听任的状态下得以继续和重复产生，形成了优酷公司丢失的扩展，故其应依法对该扩展部分与用户承当连带职责。
一审案号：（2017）京0108民初15648号一审合议庭：杨德嘉、王栖鸾、尹斐一审裁判日期：2019年11月28日二审案号：（2020）京73民终155号二审合议庭：冯刚、李志峰、宋鹏二审裁判日期：2020年12月28日
